敬愛的父親

今年的 100 公里超級馬拉松大賽就要來了。報了名，卻沒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跑完，剩下最後 10 天的時間，我感到可體松一日一日在升高。不夠充分的練習是事實，與其臨時抱佛腳，最近，我寧可選擇充分的休息。


我一直不清楚主辦單位根據什麼把這次的比賽定調為：

跑 100 公里獻給敬愛的父親

但是，這種主題正好讓擁有第一個孩子即將滿週歲的我對號入座，可以很有資格地說，我是一個可以跑 100 公里送給可親當作生日禮物－－將來要跟同學臭屁他有一個多了不得的老爸時，可以拆開來用－－的爸爸。除了個人距離的紀錄，我這樣定位這場比賽的重量。


這種感覺一直到最近收到同事轉寄的一封信，我才驚覺稍嫌幼稚了點。我把信整理出來：

爸爸叫做 Dick Hoyt，兒子叫做 Rick Hoyt。 Rick 在出生時因臍帶繞頸導致腦部缺氧受損，醫生告訴 Dick，孩子是植物人，沒有任何希望了，他只能在輪椅上渡過他的一生。


然而，他們兩夫婦對此並不認同。他們發覺當他們在屋內活動時， Rick 的眼睛會緊盯著他們。當 Rick 十一歲時，他們把他送到特夫斯大學的工程系，詢問是否有令孩子與人溝通的辦法，可惜 Dick 得到的回覆是︰「不可能，他根本沒有任何腦部活動。」 Dick 反駁說︰「跟他說個笑話吧。」他們便說了個笑話， Rick 果然笑了，證明了他的腦內確有不少活動。結果，他們為 Rick 加裝了一部能用頭的側面控制滑鼠標的電腦， Rick 終於能和外界溝通了。


Dick 之前並非跑步運動員，也沒有跑過馬拉松賽，但因著兒子的要求就參加了，於是他推著 Rick跑完了 5 miles 全程。





在結束之後， Rick 對父親說： "我今生第一次不覺得殘障了。" ，這句話深深地震撼了 Dick。他決心要把那種感覺盡可能帶給兒子，便預備參加 1979 年的波士頓馬拉松。


「不接受報名。」比賽當局給 Dick 的回應，原因是 Hoyt 父子既不是獨跑選手，又不是輪椅參賽者。


幾年來， Hoyt 父子只在賽事中跟著大隊一起跑，但他們終於找到正式參加比賽的方法︰在 1983 年，他們參加了另一個馬拉松，速度之快，使得他們能入圍參加隔年的波士頓馬拉松。





不久後便有人對 Dick 說︰「何不參加三項鐵人賽? 」一個從來未曾學過游泳的人，一個自六歲起便從未踏過單車的人，如何能拖著 110 磅 (50公斤) 的兒子完成三項全能賽? Dick 還是勇於一試。


因著父愛，父親去學習游泳，學習踏自行車。他願意為 Rick 犧牲與付出，也曾拖著他越野滑雪，又曾背著他爬山，其中一次更用單車拉著他橫越美國。








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父子就常以 "Team Hoyt" 報名參加馬拉松和三項鐵人賽：跑步時 Dick 就推著 Rick 跑，游泳時 Dick 就拖著 Rick 躺著的橡皮艇游，騎自行車時 Dick 就騎著特製的自行車將 Rick 放在自行車前。


今年，Dick 與 Rick 分別 65 和 43 歲，已完成了他們第 24 次波士頓馬拉松，在 20,000 名參賽者中排名第 5,083。


那麼 Dick 為何不試試自己一個人參加比賽，看看表現如何?


「我不會獨個兒參賽。」 Dick說。他參加比賽純粹是為了當他們一起跑步、游泳和踏單車，看到 Rick 面上露出甜美笑容時的「奇妙感覺」。


兩年前，在一次比賽中，Dick 輕微心臟病發。其後醫生發現他的一條大動脈有 95% 栓塞了。其中一名醫生對他說︰「若非你一直保持著這樣好的狀態，你大可能 15 年前已經過世。」


現在，儘管 Rick 有自己的住宅，享有居家照料服務，並在波士頓工作，而 Dick 從軍隊退役後已在麻薩諸塞州的荷蘭市居住，但他們總有團聚的方法。他們經常在全國各地發表演說，而每週末也會參加極耗體力的比賽。


在一次父親節的聚會上，Rick 表達了最想送給父親的禮物︰「我最想送給爸爸的，是爸爸坐在椅上，由我推他一次。」

一封編排紊亂，不知轉寄多少人的信件，再加上幾段影片，這麼令人動容。那麼，敬愛的父親，如果不在馬拉松賽事記錄的累積，或是多長距離的挑戰，會是在哪裡呢?


到一輩子一次，陪伴孩子的超級馬拉松世界裡，沒有半途 '落跑' 的選手群中去找找。